最近一段时间,由于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许多人宅在家中,在局促的空间里感受时间的漫长。转眼间,2020年的第一季度已悄然进入尾声。回顾这转瞬即逝的三个月,我们不禁要问:时间都去哪儿了?
“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金钱”一语道破了电影《时间规划局》的中心思想。这是一部于2011年在美国上映的科幻电影。该片展现了一个以时间为财富计量单位的虚拟世界。在这里,时间不仅象征着寿命,也作为用以交易、储蓄和借贷的货币。
虚拟世界里的人们在自然成长到二十五岁后便需要赚取额外的时间以延续生命。然而,很多普通人即便拼命工作也难以支付高额的生活成本。在这个强者生存的残酷世界,时间分化的不公导致了巨大的贫富差距。当上流社会尽享丰沛时间所带来的物质富足和永生不灭时,底层群众却在生命倒计时的张皇中奔波劳碌、垂死挣扎。
男主角威尔便来自于贫民区。他因帮助了一个落难的陌生人而获得一笔价值为一百年的慷慨馈赠,这笔意外之财使威尔引起时间管理员的怀疑并遭其追捕。威尔在逃亡途中与时间银行总裁的女儿互生情愫,最终合力抗击时间管理机构的强权统治。全片贯穿以快节奏的镜头切换和频繁出现的奔跑、赛车等情节,生动表现了主人公在时间紧迫下仓皇失措的心理状态。
电影中这些视时间为生命和财富的虚构人物与现实生活中的人们形成了鲜明对比。荧幕里,男主人公威尔在焦头烂额地争分夺秒;荧幕的另一端,许多人却满不在乎地消磨着看似过于富足的时间。
尤其在疫情期间,时间已被许多人视为急于打发的消耗品。更讽刺的是,有人甚至在为不知如何处理这“过量的”时间而苦恼。
回顾即将过去的三个月,瞬觉时光飞逝。现实世界中的时间并不像科幻电影里那般可以消费、储蓄和借贷。我们无法抑止时间的流逝,但可以增强对时间概念的认知以扩展时间体验的维度。
西方学者阿甘本将时间分为环形时间和线性时间两种类型。其中,环形时间指的是一切不以人类意志为转移的自然规律,包括昼夜循环和四季更替。阿甘本认为,环形时间的核心便是时间的重复性。一方面,这一重复性规范着日常作息并指引着生产生活;另一方面,重复性也引发了人们对于周期循环的倦怠和反感。疫情期间,人们对于平淡无奇的居家生活的厌倦,就是一种关于环形时间的负面体验。可见,当我们将注意力过于集中在时间的单向循环时,时间的体验即变得痛苦不堪。
如果说环形时间象征着一个不断滚动的车轮,那么,线性时间则象征着这个车轮不断线性向前的动力,强调了人类成为命运主宰者的主观能动性。线性时间充满了未知性,像是一条延伸向远方的小路。这条路具体将通向何方,用怎样的交通工具去抵达终点,以及这一路的旅行会邂逅怎样的风景,都充满了无限可能。
疫情期间的时间并不会因为外界事物的变化而改变流逝的速度。然而,个人对于客观时间的辩证认知和有效利用,会为疫情期间的生活带来不一样的体验。在等量的时间里,个体的行动和意志决定了生命的质量和高度。在此,线性时间冲击了“我命由天”的宿命论,将人克服困难的主动性和力量感无限放大。
正如电影所示,主人公威尔通过自己的信念和智谋改变了原本悲惨的境遇,并为贫苦的民众赢得了额外的时间资本。线性时间的概念为疫情中的我们提供了一种新的思维方式,那便是在有限的时间里最大化地实现自身的价值,并成为命运的主宰。
时间不停亦不可逆。我们无法左右时间,但却能够改变体验时间的心态。无论是制定一份周密的计划以量化时间,还是捕捉一个美好的画面以记录时间,我们都有能力让疫情期间的生活充满意义和色彩。当我们以积极的态度和前进的动力去迎接生命中的潮起潮落,便不负稍纵即逝的年华。
珍惜生命中的每一秒,合理规划每一天——这便是我在疫情期间重温电影《时间规划局》的感悟。
(作者:吴已千 悉尼大学人文社科学院艺术史系在读硕士)
(专栏编辑:赵铮 李竞萌)
(本文转载自:《科普时报》2020-3-27(第2版)“媒眼看世界”栏目)